作者:李焕霞
湖北襄阳老河口市豫剧团排演的大型现代戏《黄河绝唱》(编剧陈涌泉,导演张俊杰、贺志国),第一次将诞生在这片热土上的著名诗人光未然搬上了豫剧舞台。剧作表现了光未然爱国忧民的深切情怀和追求民族解放的执着精神,揭示了文艺工作在凝聚民族士气、抗击外来入侵方面所发挥的独特作用。
光未然于民族多灾多难的时期从事进步的戏剧和文学活动,以笔做刀枪,书写出了众多鼓舞人心的优秀词作。剧作家陈涌泉将目光聚焦在20世纪30年代,以光未然最具代表性的《黄河大合唱》的创作背景和创作过程入手,在跌宕有致的情节进展中,细腻描绘出主人公的家国情、母子情、战友情,刻画出一个较为丰满的、有着崇高信仰的革命诗人形象。
这是一部旨在表现“时代激流中诗人的故事”的剧作。题材和人物的独特性,决定了这部剧作与众不同的基调和特色。
诗人,是光未然最具标识的身份;诗歌,是光未然独特的言志方式和战斗武器。因此,在剧情推进中,剧作家紧紧把握住激发诗人创作的关键事件、内在动因,并以其代表作品的巧妙化入,来展现这位革命诗人激情澎湃的内心。如,开场在低沉幽怨的伴唱声中,以戏中戏的手法表现日军入侵、民众遭难,引出了光未然的出场。简练巧妙地表现了光未然面对山河破碎,悲愤满腔,以文艺唤起国人“万众一心、同仇敌忾,把新的长城筑起来”的爱国情怀,也巧妙勾连出故事发展中的相关人物。光未然深沉而激情地朗诵起了歌颂抗日志士、表现民族觉醒的诗篇,“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鲜花掩盖着志士的鲜血,为了挽救这垂危的民族,他们正顽强地抗战不歇。”并由一人高诵化为众人齐唱;在山西,登上山顶的光未然和战友们,眺望着奔腾咆哮的黄河,心潮激荡,临河高歌《黄河颂》;到达延安,与冼星海合作《保卫黄河》,这首深入人心、节奏铿锵的作品被演绎得动人心魄、荡气回肠。
而百姓的颠沛流离,以英子和小燕子为代表的民众的苦难遭际,一个个鲜活生命的逝去,又使得哀伤悲愤的情绪充斥其间;还有光未然与母亲匆匆一见的惜别之情,和阿英灯下谈心、促膝教字的温馨画面,更让人感到动荡年代留住这份美好的艰难,也进一步加深了主人公悲愤的情绪,坚定了他“横扫敌寇驱虎狼”的决心。
由此,建立在剧作内容和风格上的舞台呈现,也就有了别样的色调和方式。昏暗黑沉的天幕和可变换调整的倾斜框体,恰如当时国难当头伤痕累累的中国,给人以深深的压抑感和不稳定感。框体内富有肌理感的黄河怒吼图,就像诗人胸中澎湃汹涌的激情。直到气势磅礴的《保卫黄河》歌声响起,天幕框体中的画卷才渐显明亮。由典型道具和小角度斜坡平台构成的舞台空旷简洁,便于导演在营造戏剧情境和大场面调度之间进行游刃有余的转换。表演上,立足戏曲本体,又对话剧、歌舞、诗朗诵等姊妹艺术借鉴融合,也非常契合该剧的风格样式。导演对全剧风格的准确把握和艺术处理,使得整个戏的发展张弛有度,人物也更为立体饱满。
题材故事和剧本框架决定了这部戏的音乐唱腔不同于传统的豫剧,为此,作曲家做了大量的探索创新。如街头剧富有东北民歌味的演唱,山西地方色彩浓郁的民歌伴唱,横渡黄河节奏铿锵的船夫曲,都点题式地赋予了剧作斑斓的音乐色彩。而主人公光未然的音乐主题取材于其歌曲《五月的鲜花》,音乐家冼星海的副题音调则来源于《黄河大合唱》,两者交相辉映,共同构筑成这曲昂扬奋进的《黄河绝唱》。尽管全剧歌曲的比例占了不小篇幅,但由于作曲家较好地保留了豫剧唱腔韵味,又与歌曲做了巧妙的嫁接与过渡,因而融合自然,并无生硬之感。加之汤沐的执棒指挥、配器对全剧的准确把握和对本团乐队资源的开发,因而,音乐唱腔有力地助推了剧情的发展、意境的营造和情感的传达。
时代需要呼唤崇高、昂扬奋进的文艺作品。这部壮怀激烈、慷慨悲歌的《黄河绝唱》,是河南、湖北两地艺术家联袂打造的一部致敬革命文艺先辈的时代新作,也是一部准备向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的献礼剧目。让我们通过它,一起走近诗人光未然峥嵘岁月中的战斗历程,聆听他和祖国一起跳荡的心声,在重温那耳熟能详、昂扬激越的经典旋律中,点燃埋藏在心中久违的激情。(李焕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