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佳
看莎士比亚戏剧,常常因剧本翻译或觉言辞寡淡或不知所云极难入耳,不是想睡觉就是想回家。基于莎士比亚剧本翻译计划,李六乙工作室从一年前便在英国开始从翻译入手,促成《哈姆雷特》在当代中国的文学落地。一连几日,这部由胡军、濮存昕、卢芳等主演的莎翁名剧登台国家大剧院,以非常李六乙的方式展开“生存与毁灭”的命题。而前晚,北青融媒体文化视频直播栏目《后台》走进国家大剧院,通过北京青年报官方微博、北京头条App等平台,探秘后台,对话主创。
▲濮存昕接受北青“后台”直播专访
摄影/王晓溪
濮存昕交棒 胡军续演哈姆雷特
舞台上极简到只有三个圆——透射出凛冽光芒的金属球,铺就人造马皮的圆形旋转舞台,整个舞台则被半圆形包围,而舞台上的一切又仿佛宇宙中的小行星。在导演李六乙的带领下,北京青年报记者走上舞台,李六乙介绍说,“其实舞台上只有两个符号,一根金属弯成的球体和13米直径可旋转的舞台。另外,四周围绕的升降吊灯也是剧中重要的符号。”无论对人物的解读是否认同,观众对舞台空间中人心和宇宙的对比评价颇高,再加上王家卫的御用服装师张叔平第一次为戏剧设计服装,带着褶皱的东方韵味的大氅,比起惯常的莎翁戏剧轻盈飘逸了许多。
一年多的时间,自称对戏已经非常理性的李六乙,首演时居然在三个地方潸然泪下,而这恰与他在该剧分享会上提及濮存昕与胡军角色传承时的哽咽不谋而合。“濮哥的哈姆雷特演了20多年,1990年时胡军才上大三。28年后,两个人要有一个交接,而哈姆雷特又何尝不是如此,这就是生命的轮回。”
“谁说哈姆雷特就得是软弱的、病恹恹的”
胡军的哈姆雷特从海报上看那张眉头紧锁的脸似乎就对了,第一场演出过后,他就已经放轻松了。“从去年开始在英国做文本的翻译,这个戏就一直都让我感动着。它不仅让我重新认识了哈姆雷特,更重新认识了莎士比亚。”1990年林兆华版的《哈姆雷特》中,胡军曾经演过挖坟人等几个角色,28年后终于成了哈姆雷特。“戏剧演员能演哈姆雷特是一个重要的标杆。当年是濮哥,而这一次,他不想过多地影响我,因为他觉得哈姆雷特必须融入我胡军的生命体验,只是在排练中给我很好的建议,比如台词节奏的问题等等。我会借鉴,但也会有不认同。”
排练中,正逢太太卢芳的生日,胡军和儿子康康为她精心策划了生日会,看起来硬朗不浪漫的他也表示,“火候到了来一下挺好,天天如此就不叫浪漫了。”23年前和卢芳在人艺合作了一部《军用列车》,那是让两人结识的戏,导演李六乙也成了他们的媒人。胡军说,“那是卢芳进剧院后的第一部戏,我就给她拿下了,一拿就拿了这么多年。虽然我们俩在一个单位,但对同台一直没兴趣,而这次又把我们捏在了一起,整整23年了。”
一直以来,哈姆雷特给人的印象都是软弱的,病恹恹的,柔弱的,诗意的,而其实在李六乙心中,胡军是哈姆雷特的不二人选,“他应该是很有骑士精神,是要继承王位的,外形上一定应该是个英雄。只有这样,他遇到不可改变的命运,那种痛苦才能更有张力。”
“观众的围观促成演出气场的最终形成”
叔父和老王的鬼魂,濮存昕在剧中的角色让他自己乐于挑战。首演过后,他说,“看到三层楼都坐得满满当当,演出的气场不仅在于演员,观众的围观促成气场的最终形成。大家要一起来探讨人物命运,所以这是活动的文学,不仅仅是白纸黑字的传播。”
作为莎士比亚剧作中演出最多的,濮存昕认为,“《哈姆雷特》对于人物在困境中的表达,在莎士比亚之前没有,之后也没有。剧中涉及天文地理、历史社会,包括人物命运、魔幻、鬼怪,人间皇宫贵族一直到庶民百姓,甚至用精灵的世界来演绎生灵,涵盖自然、物理、天体知识,太丰富了。而这次导演李六乙也为自己设置了更有自我挑战和自我限制的舞台装置。观众从哲学、从美术、从诗意出发,都能到达。我们也没有为鬼魂营造阴森恐怖的氛围,真正有趣的东西都是当下和直觉。”
首演后一家三口互相“吹捧”
而很多年都是一个人跟一个团队工作的卢芳,忽然多了胡军,又加了女儿九九,从开始时的不习惯,到现在感觉挺好。一家三口分在两个化妆间,卢芳和九九一间,胡军自己一间,卢芳说,“23年前和胡军一起演戏,那时刚刚恋爱,全是火花。而这次对于我们俩有难度,就像修行一样,是对自身的磨炼,你要突破一个点,对于我来说突破那个点很难,因为太熟悉了,但跨越了那个障碍,突破后会有更默契的感觉。”而首演前,本来担心久久因紧张会带来呼吸不稳,影响演唱的气息,可卢芳说,没想到她很稳,她也紧张,但是没有表现出来,自己很好地控制了。于是,首演完回家后,一家三口一改往日互相批评的气氛,来了场毫不掩饰的互相吹捧。(郭佳)